（作者说明：《瓯江故影》系列作品除《娃娃亲》外曾出版两次，第一次出版以《菇溪教会史话》为书名，是根据作者采访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桥头教会史料所写。作品中所述故事基本事实为采访史实，但写作采用小说创作手法，目的是更加鲜明生动地展现SHEN在中国教会的作为和教会历史风貌。《娃娃亲》是根据本人翻译作品《二十六年》中的一个情节进行的小说创作。《二十六年》是温州第一个新教宣教士曹雅直夫人《中国宣教二十六年》的中文译本书名。该书已于年由台湾宇宙光出版。《见证如云》则是目前作者正在尝试的一种文体创作，以口述文体形式写作，各个见证独立成篇。有的篇章也少量采用文学创作手法，如已发表的《六块钱》等。该系列作品写作目前正处于启动阶段，采访有限，请各地弟兄姊妹切切代祷，求SHEN保守。）

石地的种子

菇溪桥头王家在承字辈一代信主。

当年住在芝麻林山上承字辈兄弟三人，老大王承东，老二王承桂，老三王承登。王承登孙子王浩清、王浩新据其父王希庭生前回忆说，王家第一代信主时，王希庭父亲王承登已经四十多岁，王希庭10岁。

王家承字辈下一代希字辈，共有兄弟八人。其中王承东生有一子王希华；王承桂四个儿子，长子王希崇；王承登生有三子，王希庭排行老三。

希华、希崇、希庭皆为菇溪教会20世纪30——50年代主要同工。希华曾为外新堂执事，后入自立会服事，为最主要同工之一。希庭生有子女10个，其子浩清、浩新、浩久等都是菇溪教会主要同工，服事年代从20世纪三四十年代至今。

王希庭，生于年，12岁丧母。其母王章氏，生于年，卒于年，时年42岁。浩清、浩新据其父王希庭回忆，王家承字辈信主应在其祖母王章氏四十岁以前。依此推算，王家信主应在——年间。

二十世纪初期，中国社会还是传统的男人当家作主的年代。当年王家兄弟三人商量好信YESU，全家男女老幼都跟着做决志祷告。这样，福音的种子撒到了历尽苦难的芝麻林山上的王家。但福音种子在王家发出的芽，长出的苗并不都是一样，魔鬼并不甘心，属灵的争战还十分激烈。

正如主YESU说：

“有一个撒种的出去撒种。撒的时候，有落在路旁的，飞鸟来吃尽了；有落在土浅石头地上的，土既不深，发苗最快，日头出来一晒，因为没有根，就枯干了；又有落在好土里的，就结实，有一百倍的，有六十倍的，有三十倍的。”（太13：3—8）

王家信主后，挣脱了魔鬼的捆绑，获得自由，过上了平安日子。全家人平时说话做事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吃饭就说吃饭，不用拐弯抹角说话避讳魔鬼。刳猪时也不再跑到山上大声喊叫“刳猪了——，刳猪了——。”

因为不做法事，省去了不少买祭牲的钱，加上兄弟几个勤劳任干，不久，王家的日子就有了好转。老大王承东又重操旧业，去山下跑起了生意。

那时，兄弟三人已经分家单过，各自在山上盖起了屋子。除老大王承东一个儿子外，老二老三都有一大家人口。不算闺女，老二就有四个儿子，老三三个儿子。

兄弟三人中，最数老大王承东脑子灵活，也有口才，能说会道。山上的田地一点不耽误，还常常下山跑生意，赚回来不少钞票，只养一个儿子，手头也就宽裕很多。下山除了做生意，还时常到主内弟兄家做客交通。每到主日，也常常到外新堂聚会做礼拜。

兄弟三人中，最数老三王承登老实，平时说话不多，只知道侍候山上那点贫瘠山地。没本事象老大那样下山跑生意，偏偏又生了一大堆孩子，平时一点也不敢松闲，但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去外新堂聚会的次数也就少得可怜。

三兄弟信YESU还是老三提出来的，他也知道信YESU给他家带来多大好处。有一次农闲时节，他趁田里活计不多，下山去外新堂聚了一次会。

牧师讲完道，不少信徒去前边奉献。那时信徒不都是奉献钱，有奉献蕃薯干（晒干的蕃薯片）的，有奉献大米的，也有奉献柴禾的，当然也有奉献银元的。信徒随自己的心意，有什么奉献什么。奉献也就没法投到奉献箱，而是把钱物交给执事。执事用毛笔记在一张大纸上，某某弟兄奉献什么，奉献多少，一目了然。

王承登看到那么多人奉献，还记到大纸上，心里有些感动。摸着口袋里仅有的两个银元，心想，YESU对我的恩也很大，我一年到头不大聚会，这次就把这两个银元奉献给主吧。

这样想着，手在口袋里攥着两个银元转了好几圈，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要知道他挣这两个银元不容易。转了几圈后，手心里都攥出了汗，他才狠一狠心上前去把两个银元交给执事，报了声“王承登。”

执事头也没抬，把钱收了，记下了名字。

谁知道执事不抬头只顾记名字，却把“王承登”听成了“王承东”，记下王承东奉献两个银元。

一会王承东来奉献了。王承东经常参加聚会，也经常奉献，这次奉献一个银元，报个名字“王承东”就走了。

执事也没抬头，却又把“王承东”听成了“王承登”。只是想，兄弟俩生命就是不一样，老大王承东经常聚会奉献，这次奉献两个银元。老三王承登不大来做礼拜，奉献一个银元，也很正常。于是记下王承登奉献一个银元。

最后奉献完了，王承登凑到大纸前，找到自己的名字一看，上面却写着：

“王承登一个银元”

这一看吃惊不小。我明明奉献两个银元，怎么变成了一个银元？难道执事把我那一个银元吞了？

王承登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只是闷闷不乐，上山去了。从那以后，他也不再去外新堂聚会了。

王承登嘴里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为这事堵着个大疙瘩。

老大王承东看他不聚会，有时想叫他，但一看他扛着锄头下田，也就算了。

到了新年，大年初一，老大王承东和老二王承桂都下山去外新堂聚会，老三还是不去。

大年初一的礼拜聚会多了一个项目，就是在聚会快要结束时，牧师拿出一个本子公布本堂每个信徒今年一年聚会的次数。原来，为了勉励信徒聚会，平时每次聚会教会治理都拿出花名册点名，叫到谁的名字，来了就答“到”，没有反应的就记下没到。

牧师公布到山上的王氏三兄弟时，王承东和王承桂听得清。王承东聚会最多，王承桂聚会次数就少多了。但公布到老三王承登，一年竟只来两次，少得确实有点不象话。

虽然不象话的不是王承东，但他也觉得脸上无光。自己是王家老大，虽然三兄弟已分家单过，但在外人眼里，他还是王家当家人，代表着王家。以后和山下弟兄一起交通，如果提到聚会次数，他家老三聚会竟然少得这么可怜，他这个老大当的还有什么脸面？

于是，他气呼呼地上山到家，就直接到老三屋里找老三，把他喊到屋后，没好气地对他说：

“信YESU是你最先提出来的，这一年到头你不聚会，算什么信YESU的？”

老三王承登一看老大大年初一就对他发脾气，也是一肚子委屈。心想，我从小就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说下山跑生意，叫我在山上种地，我就老老实实在山上种地，让你去跑生意。你说挣钱给全家花，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没见你挣的钱在哪里。现在分家单过了，你的生意跑出门路来了，只顾自己大把大把挣钞票，却不管我这一窝子小孩怎么养。现在你不说挣钱给全家花了。也不想想当年你是怎么跑下山去做生意的？要不是我累死累活在山上种地给你腾出空来，你能下山跑生意吗？现在倒怪起我不聚会了。我要象你那么多钱，只养一个儿子，我也天天去聚会，说不定比你去的还多呢。

老三虽然心里窝了这么大火，但他没有说出来。他只说：

“田里忙不过来，一窝孩子张着嘴等食，我哪有那个功夫每个礼拜天聚会？”

老大一想也是，老三一窝孩子真够他缠的。他本来最疼老三，看到老三受苦也心疼。平常老三话虽不多，但说出来句句砸人。听老三这么一说，老大心也软了，口气马上缓和下来，说：

“老三，你田里活忙我知道，孩子多，日子过得紧巴我也知道。但是你再忙，一年到头总会有几天阴天下雨吧？你晴天下田干活，雨天不能下田，你不能去聚会吗？总不至于一年才聚两次会。”

老三一听这话，心想老大这不是吹毛求疵吗？把阴天下雨都给我算上了。老大信YESU都信刁钻了。又想起执事吞吃他一块银元的事，不觉冒起火来，说：

“信YESU的有什么好？我不信了。”

说完，扭头就走，竟把老大凉在那儿。

老大没想到老三会给他来这一套，更没想到他竟能说出“信YESU有什么好”这样的话来。一时，气不打一处出，对着老三背影大声吼道：

“你不信就不信，关我什么事？”

兄弟两个这个年过得都不痛快。

从此，二人也不说话，老三更不去聚会了，只安心在家侍候几片山地。老大再不说他，也落得耳根清静，认为这样也很好。

但是，平安日子没过多久，老三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一次，妻子王章氏带几个孩子去山下周岙外婆家小住几天。说好第三天回来。谁知到第三天，太阳快落山了，还不见她娘几个的影子。

当时正是战乱年代，山下兵荒马乱，死个人和死个猫狗差不多。王章氏带孩子回娘家从不敢回来晚了，都是半下午不到就早早回来。

王承登心里有些焦急，在家门口下边的山坡转了十几圈，还不见她们回来，就不觉走下山去接接她们。谁知接了一程又一程，接到山脚下芝麻林五王庙那里还不见人影，就径直往周岙走去。刚到周岙村头，就远远看见岳父家房顶上青烟缭绕，知道阴阳师岳父又在做法事，却仍不见她们娘几个影子。

自从他们兄弟三人带领全家人信YESU，他们家再也不做法事了，岳父就没上山到他们家来过，他也很少来周岙岳父家，两家来往主要靠老婆孩子联系着。

因为想尽早知道老婆孩子是否平安，他就大步跨进岳父家大门。谁知一进院子，却让他看见一幕令他尴尬的场面。

张孝民摄影：岁月旧痕

他看见六七十岁的岳父竟然披头散发，在院子里上窜下跳，乱舞乱跳，口吐白沫，念念有词，一会儿高唱，一会儿低吟，只是听不清他唱的是什么。

进前一点，却看见地上放着一只黑碗，黑碗上竟立着一根二三尺长的木棍。奇怪的是，那木棍立在碗里，没有任何东西辅助，竟然不倒。

岳父正围着木棍乱舞乱跳，累得满脸是汗。

这个场面他并不陌生，知道岳父是在赶鬼。但他急于知道谁被鬼附着了，抬头向屋子正堂看去，却见妻子正抱着孩子坐在门口发抖。正堂供桌上燃着几堆香，正冒着滚滚黑烟。满头白发的老岳母在供桌前不停地磕头作揖，嘴里也在念叨，更听不清她说什么。

一看到这个场景，承登心里就很不舒服。他想，几年前我家经常做法事，花了很多钱，还惹得大哥和老岳父生气。但是魔鬼越拜越厉害，我家不仅没得到平安，反逼得大哥要带我们全家喝药死。我们信YESU后，再也不买猪头鸡鸭拜鬼神，只信YESU，却什么事也没有，一直平安。现在我这婆娘又偷偷来娘家拜魔鬼，要再回到以前的老路上，不是往死路上走吗？

不行，不能再让她拜魔鬼。他走过去就要把王章氏怀里的孩子夺过来。

他要夺孩子，王章氏却死死抱住孩子不放。王承登很是恼火，真想上去给她两巴掌，但在岳父岳母面前又不好发作。

正在抢夺孩子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岳父大叫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

王承登转过身看，只见院子里黑碗上直立的木棍摇晃起来，摇了几下就倒在地上。围着木棍转圈跳舞的岳父也不跳了，走过来怒气冲冲地对王承登说：

“眼看就要成了，叫你一来给搅散了。”

王承登看着满头大汗的岳父，十分尴尬，红着脸说：

“我们信YESU，不做这些了。”

岳父听了这话没说什么，擦着脸上的汗走进屋里。

岳母也不磕头了，站起来用眼剜承登。

这时，抱着孩子的王章氏却“嗷”地一声大哭，叫道：

“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王承登不再和她抢孩子，只小声重复刚才说的话：

“我们信YESU，不做这些了。”

平时王章氏不敢对王承登发狠。此时却不同，一是她心里为孩子焦急，二是在娘家有爹娘撑腰，她越发大声吼道：

“信YESU，信YESU，你不是跟你大哥吵架不信了吗？”

王承登看到妻子在他面前竟敢这样放肆，心里气得发抖，但在岳父岳母面前又不好发作，只是想：你这婆娘，看回到山上我怎么收拾你。但口里还是小声说：

“不信YESU我们也不做这个。”

这时，老岳母走上前来，说：

“娃儿他爹，你别担心，娃他姥爷不给你要钱。以前给你家做法，你大哥给钱他就要了，那是给你们全家做。现在你们兄弟几个分开单过，你给钱他也不能要。”

王承登说：

“不是钱不钱的事。”

岳母说：

“不是钱的事，那你为啥不让做？”

王承登说：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以前做法做了多少年，到头来还不是走投无路？”

岳母说：

“那你说让我们怎么办，你孩子来到我们家，病得都要咽气了，我们做姥爷姥娘的总不能看着见死不救吧？亏得他姥爷是干这一行的，不要求人，在咱家就能给他做。不然，这孩子还不知死活呢。”

说着，她就给王承登讲起救孩子的经过。

原来，王章氏带着几个孩子下山走娘家，走到芝麻林山下五王庙前被阴风吹了几下，一个孩子到晚上就病倒了，发热烧得昏迷不醒。孩子姥姥害怕，连夜踮着小脚去中药铺抓药。

给孩子灌下半碗汤药，后半夜烧就退了下去。他们都以为孩子没事了，天亮了也没叫醒他。想到孩子夜里没睡好，让他多睡一会。吃早饭的时候，王章氏才去抱孩子吃饭，顺便再喂一次汤药。

王章氏去屋里大床上抱孩子，父母坐在饭桌前等她吃饭。谁知没等到王章氏抱孩子出来吃饭，却听见她在屋里“嗷嗷”地大叫孩子的名字，叫声很是怪异。孩子姥姥赶紧踮着小脚跑进屋去，推开女儿看那孩子，只见孩子脸色煞白，嘴唇紧闭。用手一摸额头，却是一片冰凉。再探下手去摸他身上，浑身也没热气。老太婆顾不得女儿在一旁哭叫，赶紧大喊老头子过来。

阴阳师过来一看这种情况，不敢稍停，赶紧拿出做法事的家什，敲锣跳舞，弄起法事，震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舞弄了半个钟头，孩子姥姥再过去看孩子，那孩子脸上竟露出一点血色，用手一摸，也有了点温热。抱起孩子大哭起来。

王章氏和她娘觉得这孩子没事了，都松了一口气。但听阴阳师说了一句话，又吓得要命。

阴阳师对他闺女和老婆说：

“这孩子身上不止一个鬼，有的鬼我拜的神也赶不出去。”

闺女和老婆听了立马紧张地问：

“那怎么办？”

阴阳师没回答“怎么办？”却问闺女：

“你们来的路上遇见什么没有？”

闺女想了好一会，说：

“路上也没遇见什么，就是走到山脚五王庙那里刮来几股风，打在孩子身上。”

阴阳师说：

“这就对了，就是那几股风的事。”

闺女和老婆又问：

“那怎么办？”

阴阳师说：

“怎么办？只有拜拜五王庙里的神仙试试，看看能不能好点。”

闺女说：

“拜五王庙的神？恐怕娃他阿爸不愿意。信YESU后，他还和他两个哥哥去庙里砸过那些神像呢。”

阴阳师听了很惊奇，问：

“什么？他砸过庙里神像？怎么没给我说？”

闺女说：

“那时他兄弟几个刚信YESU，整天骂庙里神仙是魔鬼，他家叫那些魔鬼害惨了。一天夜里，他兄弟三个扛着锄头到庙里把神像砸毁几个。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干的，我也没敢给你说。后来又有人修好了。”

阴阳师听了直摆头，说：

“那就麻烦了，那就麻烦了。”

摆了一阵头，阴阳师又摇起头来，皱着眉头十分纳闷地说：

“不对啊，按说他是信YESU的，即使砸了庙里神像也不能怎么着他啊？”

闺女说：

“是啊，他兄弟三个砸了神像，家里也没出过什么事，反而越过越好。这不是他又不信YESU了吗？”

阴阳师说：

“什么？他又不信YESU了？什么时候不信的？”

闺女说：

“都好几个月了。还是大年初一和他大哥吵了一架，年也没过好。吵完架他就不信了。”

阴阳师说：“信YESU还好些，他不信YESU了，你不想想，他砸的那些神仙不找你们算账吗？”

闺女和老婆听了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又问阴阳师：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阴阳师说：

“怎么办？你们家要想得平安，还得供神位。”

闺女说：

“供神位？恐怕娃他阿爸不愿意。以前他骂庙里神仙骂得最厉害，砸神像也是他最积极，是他扛着锄头喊他两个哥哥去的。信YESU那天，外新教堂的牧师头一次上山去我们家，看见家里供的神像就叫砸了。开头他大哥还不舍得，娃他阿爸气得直骂，跑到院子里拿一把锄头三下两下就把神像砸了。现在你叫他再拜，恐怕他不愿意。再说，即使他愿意，他两个哥哥还信YESU，也不会叫我们供神位。”

听闺女说了这么一通，当娘的在一旁越听越替闺女着急。唉声叹气了好一阵，最后对闺女说：

“闺女，别愁了，当娘的给你当家。他家不让供神位，你就带着孩子住阿妈这里，在阿妈这里拜。你阿爸又是干这一行的，我就是拚上老命也要保住俺闺女。”

听了阿妈这番话，闺女知道阿妈疼她的心。王章氏抱着阿妈就“阿妈阿妈”地放声大哭。

阿妈倒坚强起来，扳起闺女的头说：

“闺女，咱不哭，阿妈给你撑腰。”

闺女不哭了，却擦着眼泪问阿妈：“阿妈，娃他阿爸来了要是怪我拜神位怎么办？”

她娘说：“他敢？他要是敢欺负俺闺女，看老娘吃不了他姓王的？”

听了阿妈的话，王章氏真的直起了腰，决定不回山上去了，就住在娘家。刚才王承登搅乱阿爸做法事，也敢向王承登吼几句。

那个孩子做法事起了作用，谁知今天一大早，又一个孩子病倒了，症状和第一个孩子差不多，只是大人小心，发现得早，还没发展到浑身冰凉的地步就给他做法了。王承登走到时已是第三次给他做法。

王承登听了岳母讲的这些，虽然心里不接受岳父给他孩子做法事，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叫王章氏带着孩子跟他上山回家。没想到王章氏死活不跟他回去。

王承登本想回家收拾这婆娘，但弄不走她，没办法，只得自己上山。

张孝民摄影：岁月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