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海伦·凯勒◎著校园书架编委会◎编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ThreeDaystoSee

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中国孩子必读的世界十大名著：少儿彩图版/《校园书架》编委会编.—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11

ISBN-7---4

Ⅰ.①中…Ⅱ.①校…Ⅲ.①名著－介绍－世界－少儿读物Ⅳ.①Z-49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第号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JiaruGeiWoSantianGuangming

校园书架少儿彩图版

出版：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发行：吉林出版集团译文图书经营有限公司

总编办-营销部-制作：创造阅读享受有限公司开本：mm×mm1/32

印张：3.5

字数：60千字

版次：年11月第1版

印次：年11月第1次印刷

定价：.00元

校园书架

内容简介

20世纪，一个独特的生命个体以她勇敢的方式震撼了全世界，她就是海伦·凯勒，一个生活在黑暗中却给人类带来光明的伟大女性。海伦·凯勒一生度过了88个春秋，却有87年是在黑暗无声的世界中度过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终生生活在黑暗无声的世界中的人，最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拉德克利夫学院，并竭尽所能四处奔走，建立了一家家慈善机构，为残疾人造福。也因此，海伦·凯勒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人类十大偶像”之一，并被授予“总统自由奖章”。

年海伦·凯勒去世了，但她那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她那带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却永远载入史册。正如著名作家马克·吐温所言：“19世纪出现了两个了不起的人物，一个是拿破仑，一个就是海伦·凯勒。”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是海伦·凯勒的代表作，也是她的自传，记录了海伦·凯勒凭借自己惊人的毅力改变苦难命运的经历。文中，作者优美的笔触不仅让我们感受到她对光明与知识的渴望，也对我们的心灵产生了巨大冲击。海伦·凯勒以她自己的切身感受告诉我们，对一个成功的人来说，健康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最为关键。她还告诉我们，要敢于直面人生的各种磨难，要有敢于与命运抗争的勇气！海伦·凯勒的一生都在为我们诠释生命的真谛！

本册《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为原著缩编本，书中保留了主要故事情节与人物、叙述结构和语言风格，让青少年读者通过阅读本书同样可以领略原著的韵味，受到原著的熏陶！

contents

目录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ThreeDaystoSee

［第一章］

睁开心灵的眼睛…………………………………………6

●第一节光明和声音…………………………………………6

●第二节童年记忆……………………………………………9

●第三节父母的宠爱…………………………………………13

●第四节寻找希望……………………………………………15

●第五节莎莉文老师来了……………………………………17

●第六节大自然的魅力………………………………………20

●第七节爱的真谛……………………………………………22

●第八节快乐的学习游戏……………………………………24

［第二章］

荆棘求学路………………………………………………27

●第一节能说话了……………………………………………27

●第二节“剽窃”事件………………………………………31

●第三节参观世界博览会……………………………………36

●第四节我要上哈佛…………………………………………38

●第五节冲破逆境……………………………………………43

●第六节大学学习……………………………………………46

●第七节一双双托满阳光的手………………………………52●第八节快乐的大学生活……………………………………56

［第三章］

我的完美人生…………………………………………59

●第一节遇见马克·吐温………………………………………59

●第二节永不服输……………………………………………62

●第三节鼓足勇气上台演讲…………………………………65

●第四节怀念贝尔博士………………………………………66

●第五节热烈的反战运动……………………………………69

●第六节拍摄电影……………………………………………72

●第七节在杂耍剧院演出……………………………………76

●第八节母亲去世……………………………………………77

●第九节意外的喜悦…………………………………………79

●第十节属于我的完美人生…………………………………82

［第四章］

安妮·莎莉文老师………………………………………88

●第一节背井离乡……………………………………………88

●第二节贫民救济院…………………………………………93

●第三节救济院里的时光……………………………………96

●第四节我要上学……………………………………………98

●第五节毕业生中的佼佼者…………………………………

●第六节初见海伦……………………………………………

［第五章］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第一节第一天………………………………………………

●第二节第二天………………………………………………

●第三节第三天………………………………………………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6

ThreeDaystoSee

光明和声音

一八八零年六月二十七日，我出生在美国南部亚拉巴马

州的塔斯甘比亚小镇。

我父亲的祖先来自瑞典，移民美国后定居在马里兰州。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我的祖先中，有一位曾是苏黎世聋哑学校的聋哑教育专家。他肯定没想到会有一个像我这样又盲又聋又哑的后人。每当我想到这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感慨：世事无常，命运难料啊。

从我的祖父在亚拉巴马州偏僻小镇塔斯甘比亚买了土地开始，我们的家族也就正式在这里定居下来。我的父亲亚瑟·凯勒曾在南北战争中任过南军上尉，我的母亲凯勒·亚当斯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我父亲小好几岁。

在疾病令我丧失视觉和听觉之前，我们一直住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当时的家是由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房间和一个仆人住的小房间构成的。那时候南方人的习俗是，在主要住宅旁边一定要建一座附属的小房子以备不时之需。

南北战争结束后，我父亲也盖了一所这样的屋子。小屋

第一章

睁开心灵的眼睛

第一节

完全被葡萄藤、蔷薇和金银花覆盖了，从远处望去，屋子就好像一座美丽的大凉亭。小阳台则因为有满眼的黄蔷薇和南方茯苓花，所以也变成了鸟雀和蜜蜂的乐园。

祖父和祖母所住的房子距离我们家的小凉亭只有几步之遥。由于我们家总是被周围的树丛、篱笆和美丽的常春藤缠

绕遮盖着，所以邻居们也亲切地称我们家为“绿色家园”。

这个“绿色家园”是我童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

直到我的老师——莎莉文小姐出现之前，我都是经常独

自一人沿着方形的黄杨木慢慢摸索前行。嗅觉是我的向导。

通过它我能发现初开的紫罗兰和百合花。

我也会在心情不好时，独自到这里寻找慰藉，我喜欢把

自己温热的脸埋进凉凉的树叶和草丛之中，因为这样可以让

我烦躁不安的心情冷静下来。

每次置身于这个绿色花园里，我都觉得心旷神怡。这里

7

有趴在地上的卷须藤和垂落于枝叶间的茉莉花，还有一种叫

做蝴蝶荷的稀有花卉，这种花因花瓣形似蝴蝶翅膀而得名。

但最美丽的还是那些爬藤蔷薇，它到处攀爬，一长串一长串

地倒挂在阳台上，散发着芳香。

我从家人口中得知，我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显示出了不

服输的个性。在六个月大时，我就能咿呀说出“你——好”

和“茶，茶，茶”，这引起了家里每一个人的注意，甚至较

难发音的“水”字，我也能在生命最初几个月里学会。直到

我所有的语言功能丧失殆尽后，我还能模糊地发出“水”这

个词的声音。

家人还告诉我，我在刚满周岁的时候就学会走路了。那

天母亲把我从澡盆里抱出来放在膝上，当时我发现树的影子

在光滑的地板上闪动，于是我从母亲的膝上溜下来，自己一

步一步地、摇摇摆摆地去踩踏那些影子。后来跌倒在地，哭

着要母亲来抱。

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次年可怕的二月，我突

然生病高烧不退，医生诊断结果是急性胃充血和脑充血。然

而对此医生们毫无办法，这就相当于对我宣判了死刑。

然而就在一个清晨，我身上的烧突然退了，全家人惊喜

得难以言喻。但这场高烧却让我失去了视力和听力，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

至今我仍能清楚地回忆起这场疾病，特别是母亲的悉心呵护，她在我痛苦难耐的时候，温柔地抚慰我。失去了视力和听力后，渐渐地我习惯了被寂静和黑暗所包围。然而我的老师——莎莉文小姐的到来，重新帮我点燃了心灵的烛火。

在我拥有光明与声音的那十九个月，所看到的绿色的家园、明亮的天空、青翠的草木、美丽的花丛，所有这些记忆都被我铭记在心，它们点缀了我黑暗的世界。

第二节童年记忆

9

病愈后发生了什么，我几乎记不起来了。依稀记得我常

坐在母亲的腿上，有时候也会紧紧拉着母亲的裙摆，跟着她忙里忙外地到处走动。

再长大一点儿后，我可以通过双手来感知各种物体的形状，分辨它们的用途。后来，我觉得我需要与人进行交流，于是我开始做出一些简单的举动。比如用摇头表示“不”，用点头表示“是”；往回拉人表示“来”，向外推表示“去”。如果我想吃面包的话，我会模仿切面包，然后往上涂抹奶油的动作。

当我想告诉别人我冷时，我就会缩着脖子，做出发抖的样子。

我的母亲也总是竭尽所能做出各种动作，让我了解她的意思，可能是血缘关系吧，我也总能很快知道母亲的意思。事实上，在那段漫长的黑暗中，是母亲的慈爱和智慧驱除了我身边的黑暗，让我体会到生活的美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明白了一些事理。五岁的时候，我学会了把干净的衣裳叠好收起来，洗衣店送回衣物时，我能辨别出哪几件是自己的。有客人来的时候，我会和客人打招呼。当他们走时，我会挥手道别。

记得有一天，一些绅士来访，于是我急忙跑上楼，学着母亲的样子穿上外出的礼服，坐在镜子前梳妆，往自己头上抹油，往脸上涂粉，还把一块面纱用发夹固定在头上，让面纱垂下来搭在肩上，轻轻覆盖在我的脸上，完成这身装扮后，我下楼去见客人，可想当时是多么的滑稽。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是什么时候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在莎莉文老师到来之前。从我注意到我的母亲和我的朋友都是用嘴巴而不是用手势交流后，我就会在大人谈话的时候伸手去摸他们的嘴巴，可是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意思。后来，我也试着像别人一样蠕动嘴唇，企图与别人交谈，可是人们却总是无法理解我的意图，这令我非常愤怒，每当这时我就会又踢又叫，一直到筋疲力尽。

虽然我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仍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我记得我经常伤害我的保姆埃拉，把她踢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应该很痛。其实每次我发完脾气后都很懊悔，可一旦有事情不顺我的心意了，我还是会胡踢乱打。

童年时代，我有两个忠实的伙伴，一个是聪明的小姑娘玛莎·华盛顿，她是我家厨师的女儿；还有贝拉，它是一只老猎狗。玛莎·华盛顿总是很容易就能明白我的手势，所以每次吩咐她做事，她都能很快完成。我的身体结实健壮，而且性情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大概玛莎认为与其跟我打架，还不如乖乖地听我的话，所以总是迁就我，从不与我发生冲突。

我俩总是一起待在厨房里，揉面团儿，做冰激凌，或是喂火鸡。这些家禽都不怕人，它们会在我手上吃食，并乖乖地让我抚摸，有时我们也会为烤制点心而争吵不休。

有一天，竟有一只硕大的火鸡从我手里叼走番茄，一

溜烟地跑了。或许是受到了火鸡的启发，我和玛莎把厨娘刚

烤好的蛋糕偷偷拿走，躲在柴堆里吃了，但却因此吃坏了肚

子，还生了一场病，我不知道那只火鸡是否也遭到了同样的

惩罚。

童年时，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搜寻珍珠鸡的蛋，因为它们

总是喜欢在偏僻角落里筑巢。每当我想去找鸡蛋的时候，都

会把两只手攥起来弄成圆形，放在草地上，表示在草地上滚

动的东西，而玛莎总能明白我的想法。运气好的话，我们能

找到鸡蛋，可是我绝不允许玛莎拿着鸡蛋回家，我会用盛气

凌人的手势让她明白，她拿着鸡蛋在路上会摔跤，那样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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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被打碎。

每次回想童年、谷仓、马厩以及每天早晚给奶牛挤奶的

庭院，都会给我和玛莎带来无穷的快乐。

当我跟玛莎到乳牛场时，挤牛奶的工人会把我的手放在

奶牛的乳部，让我学着挤奶。有时候，我会因为对牛又拧又

掐，而遭到牛尾不停地打。

为圣诞节做准备也是一件快乐的事，虽然我并不明白这

是一个什么样的节日，但是弥漫在房子里的香味，就足以让

我非常高兴。有时候，大人们会让我和玛莎研磨香料，挑拣

葡萄干，或者用勺子搅拌馅料。我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把自

己的长袜子挂起来，虽然我对这种仪式并不感兴趣，也没有

太大的好奇心，更不会像别的孩子天没亮就爬起来看袜子里

装了什么礼物。

玛莎·华盛顿跟我一样喜欢搞恶作剧。记得七月一个炎热

的午后，我和玛莎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玛莎八九岁了，皮肤

像黑炭一样，她用鞋带把像绒毛般的头发扎了起来，一束束

的头发看起来就像很多螺丝锥长在头上；而我皮肤白皙，有

着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我那时六岁。

当时我们俩在剪纸娃娃玩，可是没多久我便厌倦了这

个游戏。于是，我们俩又开始剪我们能伸手够到的金银花藤叶子。接着，我突然发现玛莎那像螺丝锥的头发很好玩，虽然一开始她极力反对我剪她头发，但最终在我的蛮横下屈服了。就这样，我拿起剪刀剪下去，剪完玛莎的头发，我就让她剪我的头发。当时要不是母亲及时制止，她一定会把我的头发都剪光的。

贝拉是我们家的狗，也就是我的另一个玩伴，它又老又懒，喜欢在暖炉旁睡觉，不太愿意陪我玩，也不够精明，我怎么努力教给它我的“手势语言”，它都不懂，这令我十分懊恼，挥起拳头对它一阵乱捶。贝拉却无精打采地爬起来，伸伸懒腰，嗅一嗅暖炉，然后又在另一端躺下继续睡觉，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只能去找玛莎玩。

虽然童年的记忆都是片断零碎的，但比起没有光，没有声音的黑暗世界，这些记忆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溅湿了围裙，便把围裙铺在客厅的壁炉边烘烤。急性子的我觉得它干得太慢了，就离火更近了一些。结果，围裙一下子烧着了，甚至连我的衣服都被烧着了。我惊慌失措的叫声，惊动了老保姆维妮，维妮把一条毯子裹在我身上，火很快扑灭了，但我差点儿窒息。所幸的是，除了双手和头发被烧外，其余地方并无大碍。

就是在那个时期，我对钥匙非常感兴趣。一天早晨，我把母亲锁在了储藏室，她被迫在里面待了足足三个小时，母亲在里边不停地敲打房门，但因为那时仆人们都在屋外干活，所以并没有人过来。我一边感受着敲击房门的震动声，一边坐在走廊的石阶上“咯咯”地笑，这种恶作剧使我的父母意识到，必须尽快请人来管教我了，于是他们请来了莎莉文小姐，但是在莎莉文老师到来之初，也曾被我锁在房间里。

有一次，母亲让我上楼送东西给莎莉文小姐，我出来的时候她在里面，我回转身来“砰”的一下把门锁上，将钥匙藏在客厅角落的衣柜下。任凭家人怎么哄劝，我就是不肯说出藏钥匙的地方。结果，我的父母不得不搬了一把梯子，让莎莉文小姐从窗口爬出来。我暗自得意，没有丝毫的后悔。几个月之后，我才交出了那把钥匙。

第三节父母的宠爱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家从爬满藤萝的小房子搬到了一所

新建的大房子里。这个家庭由父母，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后出生的小妹妹米尔德莱德六个人组成。我最早、最清晰的有关父亲的记忆，就是当我穿过一堆堆的报纸来到父亲身边时，总是看见他拿着一摞报纸遮住自己的脸。对此我感到极其迷惑，所以也模仿他的动作，举起一张纸，甚至还会戴上他的眼镜，因为我认为这样就能解开父亲的秘密了。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是报纸编辑。

我的父亲是那种极其仁慈宽厚而眷顾家庭的人，除了狩猎季节外，他很少离开我们。据家人描述，他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也是一名神枪手，除家人之外，他最爱他的狗和猎枪。另外，他还极其好客，这几乎都成了他的一个性格缺点，每次回家都要带着客人。

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我们家的大花园。据说，父亲培育的西瓜和草莓是全村最好的，我还记得他总是把最先成熟的葡萄和精选的草莓摘给我吃，有时还会慈爱地领着我在瓜田和藤萝之间散步。

父亲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在我学会了语言以后，他常常会笨拙地在我手上拼写我刚学会的词，以此来讲述许多奇闻逸事。“讲完”故事后，他会让我马上“复述”他讲过的那些故事，父亲说再也没有什么比我的“复述”能更令他高兴了。

13

一八九六年，当我正在北方惬意地享受着夏日温暖的阳光时，接到了父亲逝世的消息。父亲死于一次突发性疾病。父亲的死亡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巨大悲痛，也使我对死亡有了自己的认识。

我应当如何描述我的母亲呢？她是那样的宠爱我，对我而言，用语言来描述她是一种近乎失礼的举动。从出生起，我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妹妹出生，我的心开始变得不平静，满怀嫉妒。

妹妹坐在母亲的膝盖上，那里本是我的位置，而现在却被她占领了，她受到母亲的呵护与关爱。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使我觉得不仅母爱被分割了，而且还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那时我有一个成天抱在手里，非常喜欢的洋娃娃，我给她起名叫南希。实际上，它只是供我发脾气的牺牲品，所以，她已经被我折磨得一塌糊涂。南希有一个摇篮，我经常把她放在摇篮里，学着母亲的样子，花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去安抚她。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小妹妹安安静静地在摇篮里熟睡，于是我愤怒地冲过去把摇篮推翻了。要不是母亲上前抓住了她，妹妹恐怕会被摔死的。后来，当我懂事后，我和妹妹也变得无比亲密起来。我们俩经常手拉手地到处游玩，虽然她看不懂我的手语，而我也听不见她那些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语。

第四节寻找希望

我想表达自己想法的意愿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日俱增。

当我发现几种简单的手势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意图时就会大发脾气。我感到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紧紧地抓着我，而我则拼命地想挣脱束缚，我会反抗、哭闹，直至筋疲力尽。

如果这时母亲在身边，我会钻进她的怀里，甚至会忘记

发脾气的原因。后来，日子越来越难熬，以致我每天都要发

脾气，这足以看出我想表达思想的愿望是多么迫切。

我的变化使父母陷入了痛苦和困惑之中，因为当时我们

家附近根本没有盲人或聋哑学校，而且没有任何人愿意跑

到像塔斯甘比亚如此偏僻的地方来教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小

孩子。

事实上，大家也很怀疑像我这样的人能否接受教育。后

来我的母亲从狄更斯的《美国札记》中看到了一线希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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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书中的女孩也是又聋又瞎的，但是她受到了正规的教育。

在我六岁时，父亲听说在巴尔的摩有一位著名的眼科医

生，他曾治好过无数看似无望的病人，于是我的父母决定带

（温馨提示：全文小说可点击文末卡片阅读）

我去巴尔的摩治眼睛。

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至今我依然有清晰的记忆。

在火车上，我同许多人成了朋友，有一位女士还送给我一盒

贝壳。我让父亲在贝壳上面钻孔，这样我就可以把贝壳用线

串在一起，这些贝壳在很长时间内都给我带来了无比的快乐

和满足。列车长也是和蔼可亲的人，当他为乘客检票的时

候，我常会拉着他的衣角，他还让我玩他检票用的剪子，我

也会蜷缩在座位的角落里，连着好几个小时在一片片纸板上

打小孔。

我的姑妈用毛巾给我做了一个布娃娃，大概是准备得过

于仓促，它没有鼻子、嘴巴、耳朵和眼睛。我并不在乎娃娃

头上的其他器官，唯独没有眼睛，深深触动了我。我坚持向

大家指出我的发现，可是没有一个人能为布娃娃添加眼睛。

后来由于我的灵机一动，我翻下座位，发现了姑妈的披肩。

披肩上面缀着很多大珠子。我扯下两颗珠子指给姑妈看，于

是姑妈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眼睛上，我使劲地点头。珠子终

于被缝上了，我开心得直蹦，但是我很快就失去了对布娃娃的兴趣。

在整个旅途中，我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因为吸引我的事层出不穷。

我们来到巴尔的摩后，受到了切斯霍尔姆医生的热情招待。

他对父亲说，虽然我的眼睛已经没办法治疗了，但我可以接受教育。他还建议父亲去华盛顿找亚历山大·贝尔博士进行咨询，因为亚历山大·贝尔博士可以告诉我们关于聋哑和盲童学校的资料。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全家人立刻前往华盛顿，我的父亲一路上愁肠满腹，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只是觉得到处旅游很开心。

虽然是个小孩子，可我同贝尔博士一接触，马上就感觉到了贝尔博士的善良和宽厚。他把我抱在膝盖上，我对他的表产生了兴趣，他就让我玩弄他的表，因为他能懂得我的手势，所以我很快就喜欢上了他。

贝尔博士建议父亲给安纳诺斯先生写封信，安纳诺斯是波士顿柏金斯学校的校长，而柏金斯学校正是治疗盲聋哑病人的地方。

我的父亲立刻写了信，几个星期后就收到了安纳诺斯先生的回复，他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一位老师。这事发生在一八八六年夏天，但这位老师是一八八七年三月才到我家的。

得知找到老师以后，我觉得一幅宏伟的画卷已经在我的眼前展开，老师的出现为我带来了光明，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对我来说，“知识就是爱，就是光明，就是智慧。”

第五节莎莉文老师来了

在我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我的老师——安妮·

莎莉文来到我家的那一天。那天是一八八七年三月三

日，再过三个月我就满七岁了。

那天下午，我默默地站在门廊里，从家人忙前忙后的样

子，我知道家里有事要发生了。所以，我就坐在台阶上等着。

午后的阳光穿透阳台上茂密的金银花叶子，暖暖地照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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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仰起的脸上，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捻着花叶。我不知

道我的未来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连续好几个星期的懊恼和

苦闷已经令我身心疲惫。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丢失指南针和探

测仪的航船一样，已经在无垠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我希望

有人能带我回到正确的航道上去。

后来我感觉到了走近的脚步，以为是母亲，就伸出了双

手。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手，还把我紧紧抱在怀中。我能感

觉到她就是来向我揭示世间真理的人，她就是安妮·莎莉文

老师。

次日早晨，她领我来到她的房间，给了我一个布娃娃。

后来我知道，这个娃娃是柏金斯盲人学院的一个小盲童送

的。当时，我玩了一会儿娃娃，莎莉文小姐则在我手上拼写

“doll”这个词，我立刻对这种游戏产生了兴趣，并

且努力模仿她。最终，在我正确地拼写出这个单词时，我无

比的快乐和自豪。后来我跑到楼下，举起母亲的手，在上面

拼写出了“doll”。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是在拼写单词，我甚至不知道文字

的存在，我只是调皮地用手指依样画葫芦而已。在随后的几

天里，我用这种不求甚解的方式学会了拼写“pin”、

“cup”之类的单词。事实上，我是在好几个星期之后，才知道万物都有一个名字。

有一天，莎莉文小姐把我的那个旧布娃娃和她给我的新布娃娃都放在了我的膝盖上，然后又一次在我手上拼出了“doll”。

还有一次，我们为“mug”争得不可开交。莎莉文小姐想让我了解“杯是杯，水是水”，可是我把两样东西混为一谈。没有办法，她不再同我争辩，而是重新开始教我。我对她开始厌烦了，于是我一把抓起新娃娃摔在地上，我只觉得心里十分痛快。发这种脾气，既不悲伤，也不愧疚，我不再爱那个洋娃娃。显然，在我生活的黑暗世界里，是没有温柔和同情的。我感觉我的老师把娃娃的碎片扫到了壁炉边。后来，老师给我递来了帽子，我知道我可以去外面晒太阳了。

我们走在路上，房顶上金银花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有人开始压水，她把我的手放在了水管边上。当一股清凉的水流接触到我的手时，她就在我的另一只手上拼写着“water”的意思就是凉爽的从我手上流过的这个东西的名字。

水这个具有生命力的词语唤醒了我的灵魂，给我带来了光明、希望、欢乐和自由。我极其渴望了解更多的事物，对我而言，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种新思想。

当我再次回到屋里后，我觉得似乎每一件物品都有了生命。然后我想起了那个被我摔坏的洋娃娃，我摸索着走到壁炉跟前，捡起了娃娃的碎片，想把它们拼凑在一起，我的眼

里噙满了泪水，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怎么也拼不好，生平第一次，我感到既悔恨又伤心。

那天，我学会了大量的新词汇。有几个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父亲”、“姐妹”、“老师”——这些词把我带进了一个缤纷美丽的世界。在最有意义的那一天结束之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期盼着新的一天快点儿来临。

第六节大自然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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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七年是我生命中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那时我整

天用自己的双手去探索，去认知我接触到的每一件东西。我摸到的东西越多，我对外界的感受就越强烈，我就更加喜悦和自信。

当夏季来临的时候，莎莉文小姐牵着我的手沿着田纳西河的岸边漫步，人们都在做着播种的准备。坐在河边温暖的草地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对人类的恩惠。我了解了阳光和雨露是如何滋润大地上的树木，令它们茁壮成长的。我还知道了鸟儿们如何筑巢，如何迁徙生存，也明白了松鼠、鹿、狮子等各种动物如何觅食栖息。随着知识的增多，我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感兴趣。

一天，我和老师正从一个较远的地方往回走。那天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清爽，可是当我们往家走的时候就变得闷热起来，好几次我们停在路旁的大树下歇息，最后我们选了离家不远的一棵野樱桃树。因为那棵树很容易攀爬，所以我在老师的帮助下，很快就爬到树上骑在枝丫间了。莎莉文小姐打算在这里吃午餐，我就答应她坐在树杈上等她，于是老师回家去拿午饭了。

突然，天色变黑了，因为所有的热度对我而言都意味着

光，我已经感觉不到太阳的温暖了，所以我知道天黑了。接

着，我又闻到地上散发的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知道一场雷雨

就要来临。我的心被一种恐惧感包围着，我感到了前所未有

的孤独。我坐着不动，急切地企盼着老师快点儿回来。

片刻的宁静后，周围的树叶大肆抖动起来，强风似乎要

将大树连根拔起。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抱住树枝，就怕迎

面而来的狂风把我吹走。树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不停地打

在我身上的小树枝让我愈发恐惧起来。

我蜷缩在树杈之间一动也不敢动，我突然感到了身下强烈

的震动，好像有某种重物掉到了地上，我的恐惧感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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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极限，正要放声大叫时，莎莉文老师及时抓住了我的手。

扶我下来了。

我紧紧地抱着老师，高兴得全身颤抖，我又一次接触到

了脚下坚实的土地。我想我又学会了新知识——大自然也会

向她的孩子发起战争，在那最温柔的触摸之下，隐藏着一双

险恶的利爪。

那次惊险的经历，使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爬树。

甚至一想到爬树就全身颤抖。但是最终，金合欢树上一簇簇

鲜花的扑鼻芬芳帮我克服了恐惧。

那是个非常温暖的早晨，我正独自坐在凉亭里阅读，渐

渐地我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淡淡的香气，我马上就认定

这是金合欢花的花香。我慢慢摸索着来到花园的尽头，我知

道金合欢树就在篱笆外边，小路的拐角处。

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金合欢树轻轻飞舞，它那开满

花朵的枝丫几乎垂到了草丛上。即使是最轻微的碰触，也会

惹得它那精致的花瓣纷纷掉落。拨开繁茂的花瓣，我走到了

大树下面。我先是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我把双脚放在树

杈之间开始向上爬。因为树干非常粗，所以我攀爬得相当吃

力，树皮还磨破了我的手。可是我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后

来我爬到了一个舒适的凳子上。这个小凳子是很早以前绑在这里的，日久天长，它已经成了大树的一部分。我在凳子上坐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坐在云彩上的小仙女。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去这棵树上坐一会儿，在那里，我做了许多有关光明的梦。

第七节爱的真谛

通过不懈的努力，我已经完全掌握了语言，它可以帮我

应付生活中的很多事。

对那些正常的孩子而言，学习语言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可以通过听、说来学习。但是对于一个聋哑孩子而言，这个过程就非常痛苦了。但无论过程怎样，结果都是令人无比喜悦的。渐渐地，我从单一物体的名字，一步步延伸到了可以在莎士比亚的诗行间沉思想象。

起初，我的老师讲述新鲜事物时，我几乎没有可问的。我的意识非常模糊，词汇量也很有限，但是随着接触的事物逐渐增加，词汇量逐渐增多，我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了。

我记得一天早晨，我在花园里发现了几朵刚刚开的紫罗兰，于是我把花朵摘下来送给我的老师。她很想吻我，但是在那个时候，除了我的母亲，我不喜欢被别人亲吻。于是莎莉文小姐轻轻地用一只胳膊揽着我，并且在我手上拼写“我爱海伦”。

“什么是爱？”我问。

她把我揽到她身边，然后就指着我的心对我“说”：“爱就在这里”。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了心脏的跳动。老师的动作让我迷惑不解，因为那时候，除非我能用手摸到它，我是无法理解这个东西的。

我闻着老师手里的紫罗兰，一边拼写文字，一边用手势

比划：“爱是这种花香吗？”

“不。”老师对我说。

于是我再次揣摩，阳光照在我和老师身上。

“那是爱吗？”我指着发出热量的方向“问”。

在我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太阳更好的东西了。

它的光和热令万物生生不息。

可是莎莉文小姐仍然摇头，我陷入了困惑和失望之中。

为什么老师不能让我摸到“爱”呢？

大约在一两天之后，我在那里串珠子玩，应该是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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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个小的这种顺序，可我总是弄错，莎莉文小姐耐心地

帮我调整顺序。后来我注意到，有很长的一大段都被我弄错

了，当我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莎莉文小姐摸摸我的

头，慢慢地拼写出了“think”这个词。

刹那间，我明白了这个词就是我头脑正在运行的产物。

这是我初次认识一个抽象概念。

当我学会“think”这个词后，就试图用新的观念找到

“爱”的含义。当时太阳已被乌云遮盖，随后还下了一阵细

雨，雨停后，太阳便散发出了暖暖的阳光。

我又一次问老师：“这是爱吗？”

“爱有点儿像遮盖太阳的云彩。”老师回答道。显然。

对我来说这样的回答还不够具体，老师继续解释道：“你无

法摸到云彩，可是你能感觉到降落的雨水。你也知道，一整

天的酷热后，花儿和土地是多么渴望雨水的滋润。虽然你不

能触摸到爱，但是你能感觉到它的美好。如果没有爱，你一

定就不快乐了，也没有心思玩了。”

莎莉文老师对我就像对待那些正常的孩子一样，唯一不

同的是，她是在我手上拼写句子，而不是直接用嘴说出来。

假如我理解不了那些词汇和成语，她就会不厌其烦地为我解

释无数次。

这种过程持续了好多年。对于一个失聪儿童来说，我根本无法在短短一个月，乃至两三年的时间里掌握日常生活用语。正常的孩子可以靠不断地重复和模仿来学习语言，他们只要多倾听家里大人们谈话，最后自然就能表达出自己的思想了。但可惜，这种交流方式对失聪儿童是行不通的。莎莉文老师很清楚这一点，她一字一句，反反复复地教我，告诉我怎样与别人对话。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有能力和别人交流，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学会根据不同的场合调整用词。

对于一个盲人或者聋人而言，领会对话的细微之处确实很难。而对于那些又盲又聋的人而言，想要正常与人交流更是难上加难！他们不能辨别语气、声调，也无法通过观察讲话者的神色来判断情况。

第八节快乐的学习游戏

我接受的第二阶段教育是“阅读”。当我刚刚学会拼写

单词时，老师就给我拿了一些硬卡片，这些卡片上的字母都是凸起的。

我学得很快，没多久就知道了每一个词语都代表着一个物体、一种行为或者一种特性。我有一个拼写板，可以在上面拼凑出短句。比如我用“is”表示把洋娃娃放在床上。

有一天，莎莉文小姐让我把“girl”表示出来了。这种游戏是我刚开始学习时最喜欢的，我和老师可以连续进行好几个小时。当我发现可以在书中搜寻到认识的字时，就会高兴得活蹦乱跳。于是，我的阅读生涯就开始了。

我学习的过程，更像是玩耍娱乐。莎莉文小姐总是可以

找到有趣的事来教我。比如许多小孩子都畏惧学习枯燥乏味

的语法、艰涩的算术题和严格的名词解释，但在她形象生动

的讲解下，这些都成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我们通常都在户外阅读和学习，空气中除了松针的清

香，还夹杂着野葡萄的芬芳。在我看来，每一件事物都是非

常值得学习的。我会把青蛙、蝈蝈和蟋蟀抓在手里，感受它

们的鸣叫。毛茸茸的小鸡和绽放的野花，草地上的紫罗兰和

毛茸的棉籽散发着芳香，我都能感受到。我还感觉到了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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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过玉米田时发出的沙沙低鸣声，还有被我抓回来的小马烦

躁地嘶鸣——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

有时候，我会在黎明时爬起来，偷偷地溜到花园，去体

会把玫瑰花轻轻捧在手里的乐趣，偶尔也会在采花的时候抓

到昆虫，我能感受到它因惊恐而发出的细微振动。

果园是另一个我喜欢去的地方，那里的果实七月初就成

熟了。覆盖着茸毛的桃子触手可及，微风穿过树丛，苹果在

脚下滚来滚去。我把果实收集到围裙里，把脸贴在光滑的苹

果上，感受着阳光的余温，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散步时我最喜欢去“凯勒码头”，这是田纳西河边一

个破败的码头。南北战争期间，这里是运输军队的专用码

头。我在这里学习地理知识，我用小石子儿搭建水坝，建造

岛屿，还挖掘河床，这一切都非常好玩，我从没意识到我在

学习。我新奇地“听”莎莉文小姐描述世界——燃烧的山、

被埋葬的城市、不断移动的冰河，以及其他众多奇妙的自然

现象。老师会用黏土制作地图，这样我就能感觉到山脊和峡

谷，我也会触摸到河流的流向。我喜欢这种讲解，但是赤道

和两极的概念还很模糊。老师最后用细线和代表极点的橘树

枝说明地球的经纬线和两极，可以说这是最形象的比喻了。

算术似乎是我唯一不喜欢的课程。从一开始我就对数字科学不感兴趣。莎莉文小姐用串珠子的方式教我加减法。但是，我很没有耐心，每次最多排列五六道题，就不耐烦了。完成算术题以后，我的心马上就飞到了别处，我会立刻跑出去找伙伴玩。

动物学和植物学的知识我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学习的。以前一位先生，他曾给过我一套化石。一块块的砂岩上凸显出飞鸟的爪子和蕨类植物。我“听”莎莉文小姐讲过这些猛兽的故事。这些叫不出名字的野兽曾经生活在广袤的原始森林里，它们吃巨树的枝丫，后来在一个未知年代，这些猛兽消失在了沼泽之中。当时这些古怪的生物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些恐怖的生物和花园里美丽的花朵在我脑中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我就是这样了解生命的本质的。老师的到来，让我的生命中充满了喜悦和惊奇。她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向我展示万物美妙的机会，她也从不放弃以她的思想和言行影响我的机会，让我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她知道，孩子的思想就像一条小溪，这条小溪的水面上会反射出一枝花、一株小树、一朵浮云的倒影。她引导我这条小溪，被山川的溪流和地下的泉水哺育，最后成长为宽广深远的大河，这样这条大河的水面上就能够反射出连绵的山脉、耀眼的树影和广阔的蓝天。

任何一个老师都可以把孩子领进课堂，但并不是每个老师都能让孩子学到东西。我的老师与我密不可分，我无法说清，是我天生就有喜爱美好事物的本能，还是源于老师的指导，我只觉得我的生命足迹就是她的生活轨迹，我的才能、欢乐以及我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拜她所赐。

第二章

荆棘求学路

第一节能说话了

一八九零年的春天，我开始学习说话。因为我想发声讲

话的冲动日益强烈。我常常会发出一些音，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让别人用手感知我嘴唇的移动。我对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感到无比高兴。我也喜欢触摸猫儿的哼唱，或者是狗儿的吠叫。我还会把手放在歌唱家的喉咙上，或者放在正在弹奏的钢琴上。在我失去视觉和听觉之前，我学习的速度很快，但是在得病之后，我就停止了说话。我整天坐在母亲的腿上，还把手放在她的脸上，因为她嘴唇的移动会令我兴趣盎然。我移动着自己的嘴唇，但我早已忘了说话是什么。无论是笑是哭，我流露出的声音都很自然，我还会发出许多模糊的词语。当然，这些声音并不是在与人交流，它只是表明我本能地在练习使用发音器官。但我仍然记得“water”这个词，一开始，我总是发出“wa……wa”的声音。直到莎莉文小姐教我用手指拼写后，我便放弃了用声音进行交流。

我早就知道，人们都用与我不同的方式交流。当我知道耳聋的人也能学会说话时，我就开始对自己的交流方式感到不满了。一个人如果完全靠手语与别人交流，总是会有被约束和受限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越来越懊恼，我极力想弥补自己的缺陷。我常常急得一个劲儿地鼓动嘴唇，想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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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家里人竭力阻止我用嘴说话，就怕我学不好会更加失望。但我毫不动摇。后来娜布卡达的故事，更增强了我学说话的信念。

一八九零年，刚从挪威和瑞典访问归来的拉姆森夫人来探访我，她是劳拉布里吉曼的授课教师。她对我讲了娜布卡达的故事，娜布卡达是一个又聋又盲的挪威女孩，她已成功学会了开口说话。于是，老师把我送到了萨拉富勒小姐那里，她是霍勒斯学校的校长。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士决定亲自给我讲课，一八九零年三月二十六日开始，我正式学习说话了。

富勒小姐的授课方法是：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当她发音的时候，我就能触摸到她的舌头和嘴唇的移动。我模仿老师的每一个口形，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学会了六个字母的读音：M、P、A、S、T、I。富勒小姐总共给我上了十一堂课，我永远也忘不了开口说第一句话时的喜悦，那句话是“天很暖和”。当然，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它的确是人类的语言。在灵魂深处，我终于挣脱了束缚自己的力量。此刻，我正在用那些断裂的音节，奔向知识和信仰。

一个聋哑孩子会用心学习他不曾听过的词语，那些词语来自于“无声的牢狱”，那里没有柔情细语，没有鸟儿的歌唱，也没有音乐的旋律。当他开口说出平生第一个单词时，他会忘掉所有的惊惧，沉浸在喜悦之中。如果我能够迅速地说出我想要表达的话而无须翻译，那将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恩赐。

不过，对我来说，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讲话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只是掌握了讲话的基本要领。除了富勒小姐和莎莉文小姐明白我说的话之外，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没有莎莉文小姐孜孜不倦的努力和奉献，我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自然交流的。刚开始，为了

让我最亲密的朋友听懂我的话，我夜以继日地加强练习。后来，莎莉文小姐耐心地帮我纠正每一个发音，然后再把所有的音节组合在一起。直到现在，她仍会经常提醒我读错的音。

聋哑学校的老师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我的勇气，他们也表示出了赞赏。我完全依靠手指来感受老师的嘴唇动作，我用触觉感知喉咙的震动、口腔的开启和老师的面目表情。刚开始总会出错，我只能强迫自己重复练习，有时候这种过程会持续好几个小时，直到发音正确为止。我的作业就是练习，练习，再练习。失败和疲劳的情绪时常困扰着我，但是一想到我回到家后，能向亲人们展示我的进步，我就信心大增，我渴望与家人分享我的成功。

“我的小妹妹能听懂我的话。”这个念头已经超越了学习上的任何障碍。我常常出神地重复一句话：“我不再哑了。”可以预见，当我同母亲快乐地交谈时，我就不会再感到沮丧和失望了。而且我惊讶地发现，语言交流比手指拼写更容易。所以，我放弃使用手语字母的交流手段。不过莎莉文小姐和少数朋友仍然用手指拼写同我讲话，因为与唇读相比，这种方式容易让我理解。

当我能够开口讲话的时候，我完全无法抑制迫切归家的心情。终于，我踏上了返乡的旅程。一路上，我不停地和莎莉文小姐说话。这并不是为了单纯地说话，我是为了提高我的说话水平。不知不觉间，火车已经停靠在塔斯甘比亚车站，全家人都在站台上迎接我。母亲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我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家人都仔细地聆听我发出的每一个音，妹妹米尔德莱德抓住我的手又吻又跳，父亲以沉默来表达他的慈爱和自豪，我则热泪盈眶。

第二节“剽窃”事件

一八九二年冬天，我的童年生活被一抹乌云所遮盖。在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活在疑惑、焦虑和恐惧之中。书本在我眼中失去了吸引力，直到现在，那段日子仍然让我心有余悸。我编写过题目叫做《霜王》的故事，把它送给了柏金斯盲人学院的阿纳戈诺斯先生，这件事就是引起麻烦的根源。为了把事实交代清楚，我必须先从相关的线索写起，这样才能给我的老师和我挽回公道。

那是在我学会说话之后的那年秋天，当时我们住在凤尾草石场，睡觉时间也比平时晚得多，莎莉文小姐向我描述了树叶的美丽多彩，她的描述唤醒了我对某个故事沉睡的记忆。我想一定是在不知不觉间记住了这个故事，所以我才想把它写出来。后来我体会到了文思泉涌的快乐和创作的喜悦，富有生命的文字和想象游走在我的指端，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了盲文木板上。如今，假如词语和想象变得唾手可得，那就表明它们绝对不是出自我思想的产物，而是被我头脑遗弃的他人的零星碎片。但是那时候，我无法彻底地在我的思想和读到的那些书之间划清界限。我想，这是因为我只能依靠别人的眼睛“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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